▲经过治理，位于湖南郴州的东江湖水质保持国家地表水Ⅰ级标准，并跻身国家AAAAA级风景旅游区。　刘军　摄

湖南，位处长江中游，坐拥163公里黄金水道和被誉为“长江之肾”的洞庭湖。如果把长江比作一条龙，那么长三角便是“龙头”，而96%的面积都属于长江流域的湖南则处于“龙腰”，在长江经济带保护与发展的大棋局中，位置尤为重要。

按照中共中央统一部署，2021年起，各民主党派中央、无党派人士开展为期5年的长江生态环境保护民主监督。今年是民建中央对口湖南省开展长江生态环境保护民主监督工作的第3年。6月5日至9日，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建中央主席郝明金带队，民建中央调研组在五天的时间里，足迹遍及湖南6市2县十余个调研点。从最北端的岳阳到最南端的郴州，从绿色环保的正面典型，到昔日污染严重的反面案例，调研组在马不停蹄的走访中既收获了“最美长江岸线”的亮丽成绩单，也见证了“有色金属之乡”转型之艰难。深入基层、发现问题、寻找答案，民建中央用行动书写了民主监督的生动实践。

治污样板：从华龙码头到江豚湾

6月5日，湖南岳阳市君山区，一场绿色健康跑活动正在江豚湾举行。赛道位于长江与洞庭湖之间的沿江环湖大堤上，放眼望去草木葱茏、碧波万顷，被称为洞庭湖“吉祥三宝”的江豚、麋鹿、候鸟不时闪现身影。这里被誉为“最美长江岸线”，近年来举办过多场马拉松赛事，已成为岳阳的一张城市名片。

时光倒流七年，江豚湾还是砂石年吞吐量达40多万吨的华龙码头，噪声隆隆、沙砾成堆、尘土飞扬。候鸟和麋鹿的栖息地被破坏，江豚被噪音吓跑了……

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华龙码头考察，嘱托湖南“守护好一江碧水”，此后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从华龙码头到江豚湾的巨变，折射出岳阳在保护长江岸线方面取得的显著成果。长江流经湖南163公里，全部在岳阳境内，洞庭湖50%以上水域面积也归属岳阳，这座千年历史文化名城是“守护好一江碧水”的重要阵地。过去几年，岳阳市大力整治长江岸线港口码头，截至2017年底，长江岸线湖南段39个非法码头全部拆除，并完成复绿；洞庭湖河道采砂已全面禁采，84处砂场全部关停。

此外，岳阳严格落实长江十年“禁渔令”，认真做好渔民退捕上岸工作。岳阳君山六门闸社区的刘静一家人上岸后学会制作风干鱼，政府部门还开起各种培训班，教渔民剪辑短视频、直播带货。2022年社区70多户上岸渔民仅凭线上销售，产业年收入就增加了600多万元。刘静说，他们现在还是“靠湖吃湖”，只不过换了一个吃法。“过去鱼儿出水养三家，现在鱼儿出水能养十家”。

岳阳的沧桑巨变是湖南开展长江保护和修复工作的缩影。数据显示，2022年，湖南全省147个国考断面水质优良率达98.6%，位居中部第一；洞庭湖(含长江湖南段)水域监测到的水生生物种类较2018年增加近30种，2022年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监测到鱼类193种，比2020年增加25种，较好实现了“河畅、水清、岸绿、景美”的目标。

▲位于湖南株洲的清水塘老工业区2018年底全面停工，它的转型之路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中国工业经济的破与立。　刘军 摄

转型困局：清水塘老工业区的“破与立”

6月7日，株洲市清水塘老工业区，站在株冶集团老办公楼7楼天台眺望，一侧是大片破旧厂房，几根高耸的巨大烟囱似乎无声诉说着昔日辉煌；另一侧则是在绿茵之上建起的崭新办公楼。清水塘老工业区的昨天和明天，中国工业经济的破与立，都蕴含在这两个对比鲜明的场景中。

清水塘老工业区，曾用血肉撑起共和国工业“家底”，但也成为株洲最大的污染源，“三废”排放量曾一度占到全市的2/3。长江的重要支流——湘江伤痕累累。“第一次来清水塘考察还是在湘江治理之前，当时的水是橙色的”，民建中央调研组专家、生态环境部固体废物与化学品管理技术中心副主任臧文超说。

2014年，清水塘老工业区被列入全国首批城区老工业基地搬迁改造试点。2018年年底，261家企业全部关停。热闹了62年的清水塘，彻底归于平静。株洲市以“伤筋动骨”的方式——每年减少产值300亿元、税收15亿元，换来了湘江的“脱胎换骨”——2018年湘江株洲段水质上升至国家Ⅱ类水。

2019年，清水塘产业新城建设启动，积极寻求新产业新发展。但是破旧容易，立新难，昔日贡献了株洲三分之一工业产值的清水塘，进入搬迁改造试点第九个年头，去年工业产值还不足5亿元。背后原因复杂：土壤污染治理比治水更难；土壤污染防治法规定，列入建设用地土壤污染风险管控和修复名录的地块，达到风险管控、修复目标，移出名录后方可开工建设。

以清水塘老工业区的转型为镜，可以照见长江生态保护是一场持久战。对于矿产资源丰富、长期以有色金属产业为支柱的湖南来说，这场战役的艰苦性不可低估。

值得欣慰的是，此次调研中，民建中央调研组也看到了不少成功案例——位于郴州资兴市的东江湖对影响水环境的各类开发项目“零准入”，利用东江湖下游这一水温常年保持在5℃至13℃的巨大天然冷源宝库，建起绿色环保的东江湖大数据产业园，用一湖冷水孵出热产业；湖南宝山有色金属矿业公司变“荒山”为“宝山”，打造露采场景区、井下探秘区，世界最大古铜币主题雕塑等景点，建成湖南省首个工矿公园——宝山国家矿山公园，并成功跻身AAAA级旅游景区；株冶集团从清水塘老工业区搬出后，向南200公里，落脚衡阳市常宁水口山，新厂区按照国内最严格的环保标准进行设计，实现工业废水“零排放”，为国内有色企业首家，厂区面貌也焕然一新，几乎闻不到废气味道，与清水塘时期的烟囱耸立、浓烟呛人形成鲜明对照……

民主监督：发现真问题 真解决问题

“不能只看水清不清澈，还要看氮磷含量……”6月7日，在株洲河西污水处理厂，民建中央主席郝明金在听完工作人员介绍后，点评道。追问、找专家补充解释，然后在离开时不忘贴心提醒专家：“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有什么建议要补充吗？”，这已成为郝明金主席在调研时的“固定流程”。

在听完“绿色模范”东江湖大数据中心的介绍后，民建中央副主席孙东生心中仍有疑问：“出水与进水有2-4度的温度差，这个水温变化对生态系统有没有影响？”，并叮嘱陪同考察的当地官员，要对大数据中心的排放加强监督，长期持续跟踪观察。

在调研过程中，从带队领导到专家，民建中央用无数细节证明了：调研不是走过场，而是发现真问题，真解决问题。长江流经11省市，虽然民建中央对口湖南省，但是6月5日召开的“长江生态环境保护”主题论坛，11省市外加位于长江经济带的浙江省的民建省委会有关负责同志和专家代表全部到场，聚焦长江流域共性问题开展深入研讨，只为下好一盘棋。

不久前，民建中央先后组织两批专家前往湖南平江、临湘开展为期一周的“下沉式”监督调研，并就进一步发挥好民主监督基层监测点作用在安乡、南县、华容、君山等地组织了各种层面的监督调研，发现了不少基层的真问题与好经验。例如，参与调研的有关专家提出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建议探索建立长江流域的“两山银行”，存入青山绿水，取出金山银山，实现生态产品的计价、交易、融资等功能。

郝明金主席在同中共湖南省委省政府召开的专项民主监督工作座谈会上表示，民建要切实把开展专项民主监督工作作为提升民建自身建设水平、提高履职能力的重要途径，作为民建致力于坚持好、发展好、完善好新型政党制度的生动实践。

深入调研真监督，民建中央对口湖南开展长江生态环境保护民主监督工作获得湖南省委、省政府高度肯定。在专题座谈会上，中共湖南省委书记沈晓明特别提及，民建中央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就实施洞庭湖生态治理助推长江大保护等提交集体提案，为湖南发展鼓与呼，并表态将继续全力支持配合民建中央的工作，共同加快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新湖南。